互联网先生到中国互联网先生到中国
曲:欢迎大家来到我们每周六播出的对话节目的现场。我知道我们今天现场有很多人来自网络公司,你们一定认为你们都是白领,当然,我也这么认为。可是我们今天的嘉宾却是一位蓝领,而且他还是一位管道工或者说是泥瓦匠。我看到有的观众露出疑惑的神色,大家千万不要不相信你自己的耳朵,正是这位泥瓦匠被美国Upside杂志评选为我们的数字世界之王,更多人把他称作互联网先生,这听起来的确是非常的酷,你能相信吗?
我们现在就有请我们互联网上最酷的先生,美国思科系统有限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钱伯斯先生,欢迎!(掌声,钱伯斯来到现场)。
同时我们欢迎思科系统中国有限公司的总裁杜家滨先生和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常务副院长,著名的经济学家张维迎教授!(掌声,杜家滨和张维迎来到现场)
我们知道大概在四、五年以前,就在我们进到中关村入口这个地方,有一广告牌,可能那上面的话我们大家今天都还记得,那上面说,中国人距离Internet还有多远,向北1500米。但是正是这1500米,我们已经走了大概四、五年了,可是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够非常令人信服地告诉我们,我们是不是已经站到了网络时代的入口。那么我想今天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我们会来看一下在最近的半年时间里,互联网领域都发生了什么。(大屏幕播放片断)
我们看到这个片子,我们也知道思科公司曾经非常荣耀的超越了微软公司成为全球最值钱的企业,可是没多久就遇到纳斯达克大跌。那么有的人就说思科也是网络泡沫的牺牲品,我想可能现在要说,我们开个顽笑讲,世界上最着急的人可能就是钱伯斯。因为思科现在的股值已经落到第三、四名,并且这个状态属于胶着的状态,我想先问一下钱伯斯先生,在未来的6-12个月内,你估计思科公司会不会摆脱这种胶着状态,然后重新荣登这个宝座呢?
钱:我想在纳斯达克市场上所看到的实际上是股市自我调整的过程。市场自己纠正了这些错误,尽管市价较前一年相比下跌25%,但是思科的股价和前一年相比仍然上升了125%。我想市场还是向前发展的,这是股市自然调整的过程,我想这是好事。
曲:钱伯斯先生同刚才非常谦虚,但是非常令人信服的提出一个证据,就是你们发展速度远远快于一些传统行业,这个事情我想请咱们的经济学家来分析一下,你能不能预测一下,思科大概在什么时候会重新登上宝座?
张:我想经济学家解释过去还是比较成功的,预测未来并不成功,我也不敢预测。但是我想对于钱伯斯先生来讲,可能居于第三、第四、第二对他的工作更轻松一点,比那个老大要好一点。
曲:对,现在很多的人们,尽管你们也提到,刚才钱伯斯先生提到的是一个纠正错误(股市调整)的过程,但是,这个纠正错误(股市调整)使很多人对互联网的信心受到一些打击。那么现在在美国,有这样一种说法,认为美国70%甚至到80%这种网络企业会倒闭。那么在中国,这个数字有人说会更高,甚至有人会提到像亚马逊这样的企业也很难支撑超过一年这么长的时间,你怎么看这个问题?你觉得这个数字应该是多少?
钱:通常情况下,市场中新成立公司主要由风险投资商为他们注入流动的资金,这些公司深知,他们必须有三到四个季度连续利润他们才能够上市。而在过去两年中所发生的情况表明,市场好象走得太快了。这些新的公司上市时间与正常计划上市时间相比提前两到三年,他们获得的利润也是非连续的,依据是,实际上股东变成了风险资本家,他们给新成立的公司提供资金。世界上任何风险资本家都可以告诉你,他们给十个新公司投资,可能有六到七个会倒闭,如果剩下的投资能够成功,所得的回报远远高于他们在股市中传统投资项目上的回报。
张:网络经济从根本上改变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生产方式和我们社会运转的方式。这个与网络公司破产没有大的关系。如果我们看一些历史,看本世纪初的汽车工业,当时在美国有几百家汽车制造厂,到三、四十年后只剩下三、四家,汽车改变我们整个的生活。我想用这个来看,我们大部分的网络公司也像美国汽车公司一样,他一部分会倒闭,还有一部分被成功的公司兼并了,变成一个更大公司的一部分,我想这是一个趋势。另外我想传统的工业,传统的企业怎么进行网络化改造,可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
曲:新浪、搜狐、网易,还有阿里巴巴。您认为那些会迅速获得盈利,
钱:我们可以说市场速度是很重要的,这说得很对,进入市场速度必须很快,关键是速度很重要,并不在于公司大小这个问题,在IT界我们看到。如果不是最早推出的产品,就不可能在市场独战螯头。我在三年前曾预言财富500强可能很多在十年之后都不会保持现在这么一个状况,500强的一半以上再过五年就会消失,而被新的公司取代。
张:那么一个网络公司的成功,不仅取决于自身的努力,还取决于一个外部的环境,尤其国家的法律制度、投资环境都很重要,那么这个时候中国这几家现在貌似大的公司最终能搞得如何,我想大概30%依赖于他们自身的努力70%依赖于我们宏观的制度环境。如果我们的风险资本制度不能解决,如果我们这些公司的上市审批这些不能解决,那么这些公司的前途我是很担忧的。
曲:欢迎大家回到我们对话的节目现场,曾经有人出过这样一个题目,假如你被困在一个荒凉的孤岛上只允许你手里持有一个公司的股票。那么你就非常希望在几年之后当你离开这个孤岛的时候,你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百万富翁,那么这个时候你会持有哪家公司的股票呢?我看底下已经有人开始鼓捣要思科。没错,思科公司它在10前时间里头,如果我们用股要市场惯常用的百分比来表示的话,它在十年里头,他的股票增长了百分之十万,这是非常令人吃惊的数字。那么这个奇迹,就是思科和我们身边的互联网先生,为我们创造的。
钱:思科公司一直信心十足,我们对未来同样是充满信心的,比如你在世界之巅的时候,总有些人想把你拽下来,(掌声)但是激动人心的是,因为我有机会改变世界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会成为世界上最有影响的公司。目前我们在全美排行第三,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公司。我们所有的员工都拥护我们思科的文化。
曲:钱先生这些话的意思就是告诉我们大家。谁也甭想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我还会上去的。
钱:我们在思科公司还做另外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情,鼓励雇员和我们客户分享信息。我们有一个叫做生日早餐,这些人过生日的时候,就给他们打电话,不让那些领导人,执行董事进来,到一个房间,他们可以问一些最难的问题,然后可以从那一天学到很多的信息。同时更重要的建立一种开放交流的文化,而且可意听取人们的意见,感觉您好像在公司说话,能算一定数。
曲:我听说您在公司曾经有一次抱着一大堆冰淇淋,然后到您的下属当中去。告诉他们我是你们的老板,因为你们公司扩张太快,很多人都不认识你,告诉他们我是你们的老板,有这么一回事吗?
钱:我一年差不多花几次的时间到整个一个总部的每一个大楼当中去,和人们来对对话,到他们办公室,到他们小隔断里面跟他们对话,发现冰棍或者糖或者小的礼品,拿过去以后好像有机会,可以和人们非常自然的一种方式交流,可以听取他们的意见。
曲:我知道在您刚进入思科公司的时候,曾经您差一点离开这个职位。因为当时公司的领导团队,对您表示怀疑,他们认为像思科这样一个技术性公司,您提出的一些商业性想法,好像跟它有点格格不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您是怎样征服董事会的。
钱:开始的时候,董事会大多数人都对我很相信、实际我们把这个事情做得快,开始对我提出一些挑战,怎么样能使我们公司,做成非常伟大的公司。不是说只是一个硅谷的公司。在我们接受风险的时候,董事会会信任你,然后你就必须产生结果。如果你得到结果的话,他们就会让你承担更多的风险。你越成功,他们就会让你承担更多的风险。因此在今天的环境中,很多的世界各地的CEO找董事会,要求获得一千万美万的自主权,我授权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投资二亿五千万美元。
张:外来的像他这样企业的CEO,经营性的企业,他有不好的一方面,就是现有的人员会对他有一定的抵抗,就是你董事会同意了,但下面的管理层有可能排斥,有一点好处就像我们中国人讲的,外来和尚好念经,因为他没有其它的顾虑,他可以大胆地去干,那么这样的话,如果他成功了他的权威就增加一分,那就对他信心、尊重就增加一分,我想他个人作为本人的成功,我是随便讲,我想可能有一部分是运气,一部分是他先天的也许从他父母那儿带来的一种特殊的管理才能、企业家才能。我想很少一部分可能由于他读过MBA。
曲:我确信张教授说的很少的一部分,一定是他认为最重要的一部分。
张:我想就像有一句话,九十九度加一度。
曲:就这一度。
张:但是我想很重要的一点,任何人来我们这儿读MBA,我想他一定要具有像John这样潜在素质的人,否则的话会浪费时间。
曲:不过我想很重要一点,也恰恰是我想问John的,是不是你在进入思科的时候思科原有的技术公司这种路线,跟你现在进入思科之后推行以客户为中心以市场为中心这种商业线路线,这是两个不是非常相同的路线。
钱:确实在某些方面是这样的,产品主要有两个大的变化,我在思科公司做了两个大的变革,这帮助我们团队有了突破,第一点就是意识到市场,有技术方面的变化,第二个变革我认为第二个变革对我们公司非重要的,我们不是把两个大的公司综合到一起我们从其它的公司,像惠普,学到一点东西,把市场分段,也就是在每个产品争取第一第二的位置。我们也学到新的概念,就是说如果什么事做不了的话,就应该和合作伙伴搞好关系,在过去7年当中,我们收购了61家公司。我们创造的文化,这种文化能够接受新的想法。所以说我们收公司必须有同样的文化背景我们才收购,这个我们讨论的时候就是要文化背景必须是相似的,不一样的文化背景我们是不收购的。
张:假如现在IBM要求你兼并的话,你不会要它的?
钱:IBM是个好公司,但是文化很不同。像这个朗讯收购阿赛特。这个时候可以看,大多数高级管理人员和工程师者都走了,总裁也走了,这些顶级的工程师也走了,并不是说他这个文化是错的。
杜:哪家公司加入你的话,其实最主要的是,你买的是人,而不是只有买那个产品。因为你如果说今天投资这个产品不是看这个产品的今天,而是要看这个产品的未来,你买的是它的未来性,所以如果要这个产品继续发展下去的话,你要考虑到说,这些人是会不会继续留下来,然后他可以把这些产品做到下一代。
曲:我听到一个故事,因特尔公司的格鲁夫先生到你们思科参观的时候他曾经问你们底下思科的员工,你们这些人有谁是来自被思科兼并的公司你们可以举手,结果你们的员工很多人都举起了手。结果他一数大家至少有30%好像格鲁夫对此表示非常佩服,你们到底是怎样做到从细节上怎么样做到这些问题。
钱:大多数收购2年之内,80%到40%高级经理或者是工程师都会走,所以格鲁夫问这个问题的时候,40%都是收购的人来的,我们认识到,就是必须有一个文化,必须能接纳新的人,接纳新的思想。第二点呢,感到如果把那些高层领导人,高级的工程师不能保留下来,我就不会收购这个公司。
张:其实这个我觉得很有意思,一般成功的公司,他容易变得非常过于自信,但他成功收购一个之后,他对另一个又非常感兴趣。所以这也是我经济学家经常提醒的,尽管我们不会做生意,但是我们就是想提醒走得快的人稍微注意一点,看看前面的路是不是平坦。
钱: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对公司来说,特别是那些成功的公司是应当要注意这个情况,我们对批评更重视一点,比对表扬更重视。
曲:谢谢大家,JOHN说到他们喜欢大家批评,提批评意见,稍后我们就来看看思科公司另外一个致胜的法宝,同时也欢迎大家批评思科,也欢迎思科自我批评,谢谢大家。曲:其实思科公司是一个非常令人迷惑的公司,当我们在网上买一个产品的时候,可能这个产品根本就不需要经过思科公司员工的手,直接从它的供产商到我们手里,通过这种手段思科公司在不建,没有新建任何新的厂房的情况下,把它的生产总值提高到4倍,这的确让人非常吃惊的,那么我想在这里,请JOHN给我们解释一下思科公司到底有多大,在我们外界的眼光看,思科在线、思科网络似乎都是一个整体,是一个公司。真正在思科公司内部思科公司到底有多大,你们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特别你们如何通过,网络化程序还能够控制住产品的质量和标准的。
钱:我们做这个决定是8年以前的事我们当时要用互联网和有关的应用,作为我们世界上最好的技术的参照点,我希望当时能够作为领导人来这样做。因为我完全理解它的好处,我其实这么做出于简单的原因。
张:思科公司它能够最终得益,与它的客户本身有关系,我想大部分公司目前在中国不可能的。通过网上订货或者我们叫电子商务,这也是因为它独特的独特客户群,因为它的客户群,确确实实在这方面做得最先进的。
杜:这点我可有些不同的看法,这还是要回到前面我所提到的当你今天面对你要谈生意,你要在商业上往来的对象。当他们都已采取这样子的方式,采取在网上方式跟你做生意跟你谈交易的思候,你可以选择你要不要采取他的方式跟他交易,否则你就是不能参加这个游戏。
张:现在发展中国家电子商务,网络经济核心问题是法律体制问题。是制度环境问题。包括在中国目前来讲。好比说法律在产权的保护问题,还有些银行的支付系统问题,还有对个人隐私权的保护问题,还有电信的垄断问题。都会形成我们发展电子商务的一个很严重的障碍。那么发展中国家只有克服这样制度性的,体制性的问题。那么我们才有可能跟发达国家在更为同步。那么这就像,我们中国信息产业部部长讲过一句话,现在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在信息方面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那么这个我们需要问他为什么这个差距越来越大。
钱:两年以前,在我们谈和韩国政府领导人讨论的时候,当时他们比较礼貌,但是你可以知道他们当时并不很想信,但是现在和他们再谈的时候,他们会坚信,互联网对他们今后的发展非常的关键,因此呢,他们废止一些阻碍他们发展互联网经济上一些法规法律。显然,对中国发展将来企业领导人,现在政府领导人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企业领导人会用一些时间,向政府领导人解释。然后,政府领导人一旦被说服以后也同样会前进。因此,我是非常乐观的,也就是对于中国环境的变化的速度非常乐观的。
曲:您不断的把互联网革命跟工业革命相提并论,那么这是一种宣传论调呢?还是说你确保它的将来全被写到我们教科书里头。比如说,在30年之后,假如我们还想搞这样一场讨论,那你估计那时候,那个讨论会是什么样子。
钱:我们开始把它叫做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时候,当时他们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营销的口号,但是现在,很多世界政府领导人和企业领导人,他们真的认为这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我们不会用30年时间,只要十年就可以了,每一个电子设备都可以连在网上,家里也可以连接,就是说,把视频话音和数据连在一起,在你身上有三到五个互联网设备,并不是电话,或者GPS或者寻呼机,还有其它的监测系统告诉你,如果你的心脏或者你其它器官出问题的话,会告诉你,然后把这个信息传给你的医生,不管这个医生在北京还是在世界其它任何地方的医生,然后做个分析,把分析结果传回来,我给你说的意思就是说它将会改变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曲:假设在十年后的某一天,您说的这一切都实现了的时候。也许在那一天,我们张教授跟杜先生正在遥远的某个地方,比如在阿尔卑斯山非常愉快的滑雪,可是这个时候,我们要搞这样一个节目,你想起来说,我们要让家滨来到这里。我们也一定要让,我们想起来,我们也要让张教授来到这里,然后我们打开了您的仪器,您说到他们身上,都有3到4个全球定位或者通讯系统,然后我一看,他们俩正在阿尔卑斯山滑雪,滑到半山腰上,正在非常高兴的时候,然后您一个电话打过去,也许他的手表就闪烁开了,告诉他,有一个重要会议让您参加,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张先生您会觉得更加自由,还是不自由了呢?
张:还是有一点,因为现在的技术发展,使我们想象力要大大扩展才行。所以也许30年后,我在那儿滑雪,但是我们现在要到北京广播学院现场做这个访谈,我就自己好像真的到了一样,尽管我仍然在那儿滑雪,但是在您看来我就坐在这儿。但是我想有一点,也就是在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候,好多人都担心人会变成机器的奴隶,摩登时代,会变成机器的奴隶,那么现在这一次革命也有好多人觉得非常恐惧,非常害怕,对吧?因为信息爆炸,信息使我们都无所适从。未来人可能会变得非常渺小,但是我相信人最终还是统治着所有的机器,而不是机器统治人,所以我想还是应该非常乐观的。
曲:好,谢谢大家今天的热情参与,也谢谢我们今天的四位嘉宾。